【情满风则江】风则江的晚风

2025-11-12

编者按:自《情满风则江——校友笔下的绍兴文理学院30年》征稿启事发布以来,校友们来稿踊跃,他们回望流金岁月,追忆青春故事,对母校的脉脉深情,像风则江一样,在笔端静静流淌。从今日起,开设“情满风则江”栏目,择优推送校友们佳作。欢迎校友们继续来稿,为风则江注入更多的温情与激情,激起更多校友的共鸣。


1988年的秋天,那是一个交织着希望与挑战的时节,我引以为傲的语文成绩未能如愿绽放,带着高考失意的落寞与对未来的憧憬,我迈进了绍兴师范专科学校的校门。在风则江畔的新校区内,在鲁迅先生的雕像前,我暗下决心,要在这段求学时光里,强健自己的体魄,改变文弱书生的模样。

如今,我能自如地写下“风则江”这三个字,其实在当年,我只知晓它是一条宽两百米左右的浑浊小河,只记得它是女生宿舍旁一处可供游泳与沐浴的所。后来,查了资料,才知道它有一个奇奇怪怪的名称——风则江;再后来,才发现之前夜晚经常去独泳的风则江得名大有讲究。

原来,风则江是绍兴护城河西南段与浙东运河乙线交汇形成的河道,其名称源于古代船只判断风向的方法。其江所在的区域河面开阔,历史上是船只往来频繁的水道。古代船家利用候风旗或相风乌等工具判断风向,若风力足够则扬帆借助风力航行;若风力不足,则改用人力拉纤前进。这种判断风向方法称为“风则”,后来便成了该河段的名称。对这个说法,我颇有些怀疑,总觉得这种判断风向的方法称为“风测”更为合理。但无论怎么写,它都算是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

话说当年我刚到学校报到时,是个名副其实的瘦高个儿,一米八的身高,体重却不足六十五公斤,于是暗“宏愿”:定要强健体魄,彻底改写这副瘦削模样。

师专校园的学习生活并不多彩,尤其是那段教师紧缺的日子,学制压缩,学习节奏异常紧张。在学校期间,我们基本过着寝室——食堂——教室——食堂——教室——寝室三点一线的生活课余生活了,和中学时代的学生生活也没多少差别。

开学季,时值夏秋之交,江南的河水极宜游泳。而那个年代的江南青年学子,无论男生女生,基本都能游泳,故下午放学后晚餐前后的时段便成了我们下河嬉水的黄金时间。男生们高声喧闹着畅游,女生们则轻手轻脚地泅水,偶尔互相打趣,这是同学们难得的欢乐时刻。

风则江静静流淌,承载着我青春岁月中最难忘的记忆。为了实现“宏愿”,那段时间我运动量极大。晚自习结束后,我总匆匆赶回寝室,换好衣裤,先在400米标准田径场跑上圈,再跃入旁边的风则江游两个来回,有时回到寝室,早已过了熄灯时间。

风则江,就这样成了我夜泳的见证者。当年的江岸,水草疯长,河底淤泥堆积,可它却成了我每晚的运动场。当我独自来到江边,脱下衣衫,纵身跃入水中。江水清凉,夜风轻拂,我纵身跃入这片水域,每一次划水都仿佛在书写青春的诗篇,每一次蹬腿都宛如与自我较量的激昂鼓点。那寂寞的身形,在江水中显得格外清晰,那是我与风则江的无声对话,是我与青春的独处时光。

经过一段时间的拼搏,我的身体逐渐变得强健,中学时代的瘦弱形象悄然改变,特别是我的中长跑水平也有了长足的进步。秋冬之交的校运动会上,我在3000米赛道上斩获全校第三,这份荣誉不仅是对汗水的嘉奖,更是风则江赋予我的无形力量。

校运动会结束后,学校根据平时的情况结合校运动会的成绩,组建了校男子长跑队。一周四天,早晨集中训练。共有20多名队员,我成了其中一员,我们诸暨老乡有高我一届的数学系陈迎光同学和同届的生化系史小均同学等6人。训练虽苦,但成绩的提升却显而易见。年底,绍兴市体育局组织了绍兴市区迎新越野跑,共分数组。起点是大会场门口(现城市广场),终点是大校场(原绍兴市体校所在地,现银都花园小区),具体线路和长度多少已记不清,但至少在万米以上。我加入的是竞争最激烈的中青年男子组,百余名选手同场竞技,最终我以第十二名的成绩冲过终点。我们师专代表队获得了团体第二名,团体第一名是总部设在和畅堂的消防战士代表队,个人前六名也无一例外是消防战士。那一刻,我仿佛看见风则江的波光在欢快地跳跃,浪花也在为我的成长热烈鼓掌。

在此之前,学校还举行了一次团体迎新接力赛,每班选6名同学参加,4男2女,路线和上面的迎新越野跑相同,以系为单位计算成绩。我与许国奇、丁国良、葛海燕三位男同学,陶世英、王小丽两位女同学一起,代表中文88(4)班出征,最终斩获中文系第一名。印象较深的是,那个迎新越野跑比赛规则比较特殊,也十分有趣,只设定参赛人数、性别和交接棒地点,故在同一赛段会出现男女混跑的情况,不到最后谁都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情况。比赛开始前,自然是全班总动员,分工合作,全员参与,谁负责后勤,谁负责“加油”,甚至指定两名男同学为两位参赛女生陪跑。对这个赛果,全班同学和同样年轻的班主任马立远老师都欣喜万分。感谢这个团结的团队,正是因为大家的共同努力,毕业时,我们班级获得的各类奖牌在中文系4个平行班中最为耀眼。

然而,青春的道路上总是充满了坎坷。不幸在长跑结束后便悄然降临,因体力透支过度,回到宿舍楼门口时,我的视线已模糊不清,只能扶着楼梯,一步一步摸索着回到408寝室。

对于我的这一次受伤,我曾在《起底母亲》一文中这样写道:母亲年轻时不信佛,更不迷信。我记得她早年唯一的一次求神拜佛是因为我。1988年,因为参加高校的长跑队,我的小腿部肌肉拉伤,竟到了需要卧床休息的地步。当时,我们对运动损伤几乎一无所知,医生也无可奈何。我四处奔波求医,从绍兴市内的大医院到杭州、上海的名医,但治疗效果始终不尽如人意。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母亲去拜了泥菩萨,也去问了活“大仙”。烟雾袅袅中,“大仙”告诉她,她儿子应该没大碍,过一段时间自然会好的。她从大仙的话语中寻得了慰藉,紧绷的内心逐渐松弛下来。如今回想起来,那次确是运动损伤,恢复并非一朝一夕,事实上,直到三年后那伤才彻底痊愈。多年后,她的性情悄然转变,不知何时起,竟也摆起了香案,虔诚地念起了经文。

现在,重温往事,我觉得我那一次运动损伤源于我中学时代的“文静”,没有运动基础,到了绍兴师专后突然加大了运动量,以致积劳成疾。因为伤病,我一度不能下床行走,使用了一段时间的拐杖,甚至两周不能去上课,一日三餐全由同学们帮我。待伤势稍有好转,校学生处特批我可在校内骑自行车——往返于寝室与和畅堂食堂之间,这让我成了校园里的“特殊人物”,至今仍对那几位老师心怀感激。

这次运动损伤让我数年不能游泳、不能跑步,但风则江却永远留在了我的记忆深处。它见证了我从失落走向奋起,从文弱变得强健的蜕变历程。那些在风则度过的夜晚,那些在水中拼搏的日子,都成了我青春永恒的记忆。

如今,当我再次想起风则江,想起那晚风轻拂的夜晚,我的心中充满了温暖与力量。风则江的晚风,轻轻拂过我的青春,也悄然托起我的梦想。它让我明白,无论遇到多少挫折,只要坚持不懈,青春的光芒就永远不会熄灭。

                                                     2025.09.22


作者简介:

徐建锋,笔名风在远方。1968年8月出生于浙江省诸暨市。1988年9月就学于绍兴师专中文系88(4)班。从教14年,2005年8月起就职于市民政局地名办至今。2024年11月9日开微信公众号“诸山浣水”。累计20多万文字发表于《中国当代散文精选》《中国社会报》《中学语文报》《中学生天地》《绍兴晚报》《诸暨日报》等各级各类报刊,参与《浙江省标准地名志》《绍兴历史文化地名图录》等十多种书籍编纂,主编出版过《诸暨市地名志》《诸暨地名故事》《诸暨地名论丛》《邂逅彩虹》《诸暨市政区手册》《诸暨市政区图(城区图)》等书、图(共300多万文字)。 个人专著《诸山浣水记》(22万字)将于2026年由中国书籍出版社出版。

2001年创办主编浣江中学校报《浣江春潮》,被中国语文教育研究会评为优秀校报。2004年4月主编出版《邂逅彩虹》一书(由中国科技出版社出版,8000册,40万字),荣获诸暨市首届优秀校本教材一等奖第一名,个人获优秀校本教材主编。在2018年由诸暨图书馆和诸暨市新华书店展出的由诸暨人创作并公开出版的图书活动中,榜上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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