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自《情满风则江——校友笔下的绍兴文理学院30年》征稿启事发布以来,校友们来稿踊跃,他们回望流金岁月,追忆青春故事,对母校的脉脉深情,像风则江一样,在笔端静静流淌。从今日起,开设“情满风则江”栏目,择优推送校友们佳作。欢迎校友们继续来稿,为风则江注入更多的温情与激情,激起更多校友的共鸣。
我1993年考上绍兴师专,1996年拿到绍兴文理学院毕业证书。在母校读了三年的数学,曾经昏天黑地推演过的定理、公式,已经差不多忘记了,那些朴素的美味倒一直留在唇齿间,不时地惦念怀想。
吃,是我们暂时摆脱“黑暗数学”的舒缓剂。
食堂大锅菜的味道乏善可陈,而我为了节省饭菜票、少向家里要钱,三年中最常点的两样菜是榨菜肉丝和雪菜豆腐,味道就更加单一。 那时大家都囊中羞涩,吃得好一些的也不过是大排或鸡腿之类的,很少有人舍得下小馆子去吃炒菜。我的上铺立君,吃腻了经久不变的大锅菜,偶尔会拉上我去吃旁边小吃部里的蛋炒饭。米饭是食堂里打过去的,三毛钱足矣。炒饭的厨师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因为终日在厨房,所以原本清秀的脸上也难免沾了油腻。看他炒饭会觉得这是一件特别简单的事,似乎自己也完全可以上手。锅烧热放油,然后磕入一个鸡蛋用锅铲轻轻搅散,待蛋液稍稍起皮时倒入米饭快速翻炒,让饭粒和蛋液互相包裹融合,再加入盐和味精调味。出锅前,加一小撮切碎的咸菜再稍稍翻炒,最后撒几粒葱花翻炒两三下就大功告成。这一小撮自己腌制的咸菜是灵魂,它的咸鲜中和了蛋炒饭的油腻,又使口味有了层次感。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蛋炒饭,与当下配料丰盛的“豪华版蛋炒饭”相比也毫不逊色,而且三元钱一份的价格也是我们这些“穷”学生能承受的。当然,与我常吃的六毛钱一份的雪菜豆腐相比,也已经是小小的奢侈了,所以蛋炒饭味道虽好,我们也是难得吃一回。如今,偶尔懒得烧菜时,我也会炒个蛋炒饭,而且必然不忘加一小撮咸菜提味。但不知道是买来的咸菜之故,还是火候的问题,抑或是米饭的软硬不同,总之无论我如何用心炒制,味道始终没有当年小吃部里吃到的好。那样的蛋炒饭,也只能在回忆中咽咽口水了。
学校每晚都要上自习到9点半,研究定理的推演、刷题都是耗神耗力的活,等结束铃声响起时,大家的肚子都有些空空了。方便面是当时校园里最风靡的夜宵。碗装的还很少见到,小卖部里出售的都是袋装的,需要自己备大碗泡制。牌子也比较单一。我印象最深的是袋子上印有大虾图案的三鲜伊面,还有中萃的雪菜面。寝室里八个人,在晚上十点左右,几乎人手一包方便面。方方正正的面饼放进大瓷碗,唯一的一小包粉状的调味包,被我们小心翼翼地撕开洒到面饼上,然后加入滚烫的没过面饼的开水,再盖个碗就开始等待美味。等待的时间我们往往会边洗脚边聊天,心急的人隔一点点时间就掀开盖子用筷子搅一下,看看有没有泡软。整个寝室充盈着浓郁的香味:有胡椒粉的气味还有别的香辛味,在尚未泡好的时候,就一阵阵地撩拨着我们的味蕾。我们的口水涌起来又咽下。其间倒洗脚水经过其他寝室,随风飘来的也是这般浓稠的方便面气味。等到面终于泡好,宿舍里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哧溜哧溜声:高高低低、起起落落、欢快急促,像一支简陋的小夜曲,奏在那样的情境里却格外的动人。最后只听得“呼”的一声,伴随“小夜曲”的终了音符,我们把最后一口汤汁也喝干了。浓浓的热烈的汤是那样的美味,我们一口不剩地喝进了肚子里——身心熨贴,快乐膨胀。有时候想让方便面更经久耐吃点,我们也会选择干吃面饼。小心掰下一小块,再将碎面条一根一根塞到嘴里,香香脆脆可以嚼很久,但味道到底不及泡水的好。一个周末,回家的路上遇见熟悉的邻居,她上上下下看了我好几眼,笑着问我是不是重了很多。我心里一惊,虽然知道自己胖了,但以为还不至于让旁人一眼看穿。这以后,我吃方便面的热情便减退了许多。
大三的冬天,晚自习下课时校门口常有人来卖干菜饼。一辆手推车,上面支一个圆柱形的大铁皮桶,里面是烧红的炭,一个个饼胚贴在桶的内壁。扑鼻的香味丝丝缕缕地钻进鼻孔,挠得排队等候的人心头痒痒的。烤好的饼,摊主用火钳夹出,再用事先裁好的小白纸片一裹就递到了我们手上。热乎乎的饼,表皮烤得略焦黄,咬一口又香又脆,露出里面乌黑油润的干菜。干菜的咸香和面饼的面香揉融渗透,在呵气成霜的夜晚温暖着我们的身心。五毛钱一个的干菜饼,在许多个寒冷的冬夜,慰籍着年轻饱满的胃,也成为我们将晚自习坚持到底的一个动力。
这些朴素的属于二十岁的美味,一直在“青春记事本”上温暖驻留,它曾鼓舞过那些清寂辛苦的读书日子,让我的内心始终充盈着期盼和满足。如此,生活一直欣欣然向前。
作者简介:
王鑫娟,女,96届数学系932班,现任教于绍兴市文澜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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