攒宫的埠船

在攒宫宋六陵校园求学的日子里，有许多往事给我留下了美好的回忆，其中一件让我记忆犹新的事是坐埠船进城。每到节假日，同学们最高兴的事莫过于是三五成群地坐埠船进城回家，或去逛街购物了。

攒宫离绍兴市区 18公里 ，当时的交通比较闭塞，学校只有唯一的一辆校车，供接送教职工使用。学生进城最方便的办法就是坐长途汽车（当时还没有公交车）。学校大门前有一条并不很宽的石子马路，由绍兴到富盛的汽车班车经过这里，路两边设有停靠的站点。但大多数学生一般都不会选择乘坐汽车，而是会走一段路，到河埠头坐埠船去绍兴城北桥轮船码头，然后再步行进城。这主要是因为当时大家的生活条件都不富裕，坐汽车比坐船要贵两三倍钱，我们都舍不得多花几毛钱，而且坐汽车要等很长时间。

也许是身在水乡的缘故，我对坐船有点特别喜欢。这不仅是因为坐船比较经济实惠，更因为在船上大家可以悠然自得地互相聊天，共叙友情。

现在绍兴好像已经没有埠船航班了，城北桥原来的轮船码头也已改作它用。可是70、80年代，在绍兴这个河道纵横交错的水乡，埠船曾经是最基本的交通工具。它就像现在的巴士，有固定的时间班次。埠船其实是放大了的乌篷船，只是船顶已经固定，颇似机帆船。船体比较大，船内沿船边各有一排供乘客作为座位用的长条木板。大一点的船在中间也有座位，船用柴油驱动，开动时能闻到一股柴油味，并伴随着“脱、脱、脱……”的发动机声。船边类似窗户的两面可以移动，晴天时，可移动的窗户都可打开，乘客可以欣赏到两岸的景色。

坐在船上，可以看到一座座的桥梁迎面而来，又缓缓远去。从攒宫到绍兴市区记不清要经过多少座桥了，只知道这些桥大都是石桥，古式的。桥的边上，偶尔会出现一个小屋，四壁是竖起的石板，顶上盖的也是石板，里边有石凳。这石屋是供路人歇息用的，同时也是乘客的候船处。船在行进的过程中，还不时能见到在纤道上拉纤的船夫。

当时绍兴从水路进城的线路主要有四条：东线：陶堰、东湖、皋埠方向从东郭门进城；南线：平水、上灶、兰亭、漓渚方向从平水江、娄宫江、漓渚江进城；西线：灵芝、柯桥一带经西郭门往南进城；北线：袍江、斗门、马山经昌安街至轮船码头。我们往返学校坐的是东线的航班，从攒宫到绍兴城北桥轮船码头的整个行程大约需要一个半小时。

有一年寒假放学，天正好下着茫茫大雪。长途汽车不通了，坐船的人就特别得多。每个班次售出的船票算是到了安全载荷的上限了，船的底板上都得坐不少人。出于安全考虑，我们几个同学决定步行回城。我们顶着风雪，背着行李，沿着公路艰难地行进。起先我们感觉非常寒冷，继而全身开始发热，最后走得汗流浃背。大约花了近五个小时，我们才疲惫地到家。

这是我在攒宫宋六陵校园学习期间的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徒步回城的经历，至今仍令人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