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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友笔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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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校情结” 陈雪琛

2010-04-03 4230
陈雪琛,男,19317月出生,绍兴简易师范学校49届毕业生。高级专业技术职称,绍兴市文联第一、二、三、四届委员、名誉委员,中华诗词学会、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参与创办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绍兴第一本国内外公开发行的文学杂志《野草》,任主编。入编《中国专家大辞典》,多篇作品被收入《中华诗词》选集、《中华当代爱国诗词大观》、《浙江作家散文集》、《浙江杂文集》等多种文集。

长期以来,我对文理学院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情结。与我清淡如水的君子之交,也先后出自文理学院及其前身。其中有的已远离人间,仍不时为我怀念。

先哲有云:“物有本末,事有始终,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我的母校称为绍兴师范学校,系简师升格改名。它与绍兴文理学院不仅有血缘上的传承,更有我对其相关几位前辈的难忘情怀。这里我姑且以人带事,或由事及人,边忆边写。

许杰与“五师”

我国著名小说作家兼文艺评论家许杰(19011993),曾是鲁迅志同道合的好友,可见之于《鲁迅全集·日记》。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任复旦大学教授、华东师大中文系主任。在世的最后一年多前,他写有《绍兴赐我以乳汁》一文,寄往《野草》文学期刊,得以留下 “五师”史料中鲜为人知的一些细节。

1922年,许杰就读于“五师”时,校长叫俞寄,为诸暨(或东阳)人,留学过日本,有专著出版。他说,当年在“五师”教书的老师有孙选青、章锐初(一名微颖)、李鸿梁等。李是李叔同(弘一法师)的学生,任美术教师。许杰说,同学中与他在20世纪80年代仍有通信联系的有俞载俊、梁大中、许赞禹(许钦文之弟,许钦文原名许赞尧)等人。

许杰在“五师”读过两年书。那时离“五四”新文化运动不久,校内思想很活跃。许杰与何兢业、郑文炳发起创办过微光社,出版《微光》半月刊,挂靠于《越铎日报》。《微光》半月刊常发表进步文章,如由任国桢翻译出版、得到鲁迅支持的《苏俄文艺论战》一书,许杰他们就在《微光》上撰文推荐,由此可见该刊之水平。

许杰在“五师”还和同学一起创办“龙山平民夜校”,以“平民千字课”作为夜校课本,来响应当时先进教育家之倡议。许杰还在《越铎日报》上发表过一篇创办这所夜校的报告。

自“五师”毕业后,许杰辗转各地,又去南洋编报。55年后的1977年,为瞻仰鲁迅故居,才再来绍兴。感慨之下,有调寄《水调歌头》一阕述怀: 

少读龙山下,常登望海亭。五十五年过去,午夜梦常萦。更是鲁翁故里,展览新添文物,渴望再登临。自古多名胜,会稽与山阴。闲快阁、空禹穴,负兰亭。膜拜英雄人物,秋侠与迅翁。出入台门新老,瞻谒轩亭路口,不惜汗淋淋。近世文明轨,发轫新绍兴。

梁大中与“简师”

梁大中与许杰是“五师”同学,也正是我就读的绍兴简易师范学校的创办人之一,后来担任校长多年。

我的母校绍兴简师始创于19444月。时绍城沦陷,会稽山区成为抗日后方,简师开办于越南区南山村。抗战胜利后迁入城内,暂借和畅堂原承天中学校址,半年后以城南一处敌伪公房作为正式校舍(50年代初为县委干校所在)。我是绍城光复后1945年秋,由简师音乐老师钟心一、历史老师王华国两位作担保人,得以个别免试入学,编入“秋一年级甲班”,开始了4年的免费吃饭、免费住宿(形同变相求业)的学校生活。

我入学时,梁大中为代理校长,正式校长由县长郑重为兼任,大家以 “兼校长”称呼他。郑重为将调离绍兴时,简师举行欢送座谈会,我们班级有代表发言说:“我们不唱阳关三叠,也不呼黯然销魂,我们以全体师生的热情,来欢送我们的兼校长。”19494月,郑重为亲自或通过关系,做国民党某部团长和某部副司令员的策反工作,动员他们率部起义(见浙江人民出版社出版的《绍兴解放纪实》一书)。

从入学那天起,我就对梁大中校长有崇敬之情。他留给我印象较深者有四: 

一是严于律己。他虽艰苦创校,但丝毫不摆校长架子。当时每逢星期一课前,全校师生有纪念孙中山例会,行礼如仪后,由校长或老师作报告。凡梁校长作报告,他总对列座于主席台上的教员,逐一列举其辛劳,表达感谢之情。说是“我梁大中何德何能,没有某某老师为办学经费四处奔走,没有某某老师对学生严父兼慈母般的心肠,哪有我们学校的今天……”每言及此,他就会动容,完全出自真诚。我未见他对学生有过训斥,多的是好言相劝。

二是爱护学生。1946年,有国民党“剿共”某部长官前来学校召开大会,动员学生入伍。梁校长不得不主持大会,但在那长官讲话完毕,眼见其与随从刚跨出校门,他就向到会学生作了补充讲话,大意是学生应以安心读书为主,不要胡思乱想。我至今还记得,他边讲边模拟国民党士兵对长官的习惯动作:“立正,敬礼! 立正,敬礼!”——梁校长虽不便明言阻止,但言外之意及其即兴讽刺性“表演”,耐人寻味。包括我在内的绝大多数同学,受到梁校长的暗示和提醒,打消了念头;但仍有个别同学应征,后来去了台湾。1947年,台湾爆发 “二·二八”事件,我们那些应征同学,有的被卷了进去,此后数十年,留下了历史性后果。

三是恳聘良师。简师设有教育心理、教材教法、教育行政、实用艺术等专业课程。梁大中校长恳聘各类名师。如心理学教师寿棣绩、潘心慧(女),寿曾执教于名牌大学,有专著出版;地理教师俞易晋,以第二名成绩毕业于北京高等师范,有多种专著问世;数理化“太老师”祝宏猷,梁大中曾是其学生;国文教师董秋芳、甘大昕、胡秀楣等,都享有名声。甘大昕有《双声叠韵连绵词之研究》发表于朱自清主编之《国文月刊》,1947年经“民国政府”教育部批准他为“大学讲师”,绍兴一些报纸曾作为新闻报道。胡秀楣是二十多岁的青年教师,却精通国学,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有《诗经》研究论文,发表于权威性的《文·史·哲》杂志。

我免试入学的担保人音乐教师钟心一,擅长各种乐器。他除教学生唱《国际歌》、《马赛曲》等外,《在那遥远的地方》、《康定情歌》等少数民族歌曲也传唱于校园内外。更有所谓《古怪歌》,其歌词云: 

往年古怪少呀,今年古怪多啊!板凳爬上了墙,灯草打破了鼓啊!清早走进城呀,看见狗咬人啊!只许它们汪汪叫,不许人哟,用嘴来说话!……

这些“古怪”歌词,寓意所指,不言自明,对学生潜移默化的作用,岂可低估。

因有良师引领,简师校风严肃而活泼。演讲比赛、辩论会、自编自导戏剧活动和各种讲座,都时不时举办。对我来说,影响较大的讲座是 “红楼梦的科学认识”,由兼职国文老师金纪贤(后任教于大学中文系)主讲。他事先贴出布告,学生可自由听讲。另外,各班都有级刊上墙。我所在班的级刊以笔吼为刊名。甘大昕老师为“笔吼”题句曰:“奋笔健如狮子吼,少年才似剑新磨。”这两句旧体诗,因平仄和对仗格律谨严,故我至今不会记错一个字。

四是淡泊名利。先生后来让校长之位给董秋芳,自愿去简师所属附小(万安桥小学)任教。解放后,我曾专程去拜访过他,自我介绍后向他行师生礼,真诚地向他请安问候。我了解到他在附小并非是主要领导,只做中层行政工作。后来逾90高寿卒。

董秋芳与“绍师”

董秋芳(18981977)与梁大中一样,早年也就读于“五师”。 1948年,四年制的绍兴简易师范升格为绍兴师范学校,董秋芳以其资历和声望,被推荐上报省教育厅,被任命为校长。

那时,“国统区”民主运动风起云涌,古城绍兴已处于“山雨欲来风满楼”之中。董秋芳受命于新旧社会行将交替的非常时期,他公开声称自己是“过渡校长”,思想倾向,溢于言表。我们1949届同学的临时毕业证明和正式毕业证明书,都是董秋芳在绍兴解放前19494月和解放后19497月分别签发的。前者以中华民国纪年,后者即以公元纪年。相隔三月两重天!

董秋芳是鲁迅的学生和追随者。鲁迅1928年《文艺与革命》一文,即由董秋芳(冬芬)致鲁迅的一封长信引发。鲁迅又为董秋芳所译《争自由的波浪》一书作序(小引),推荐给读者。《鲁迅全集·日记》中提到董秋芳多达四十余次,可见两人过从甚密。

1929年,董秋芳从北京大学文科毕业后,任教于山东省立济南高级中学。季羡林先生(20097月以98高寿辞世)就是当年董秋芳的学生。季先生是我国著名文字学家、历史学家、东方学家、思想家、翻译家、佛学家,还是懂12国语言的大师。他曾满怀深情地写有《我的老师董秋芳先生》一文,发表于绍兴《野草》杂志。

董秋芳使我终生难忘之处也至少有四: 

一是我“认识”鲁迅、崇敬鲁迅,始于他在稽山中学任教时兼教于我母校“简师”。他常抛开课本,印发讲义,为我们教授鲁迅著作,如《药》、《祝福》等,并结合介绍鲁迅之为人(却从不谈自己与鲁迅之关系)。那年我16岁,因自幼父母双亡,褴褛愁绪,意志消沉。是先生的教诲,使我感受鲁迅精神,逐渐摆脱心灵上的创伤,终于站立了起来,直面惨淡的人生。

二是先生在文学上精通古今中外,除为我们逐篇讲解《诗经》等古籍外,还大量介绍外国文学,高尔基、托尔斯泰、契诃夫、莎士比亚、雪莱、巴尔扎克、萧伯纳,等等,无不涉及,打开了我们的文学视野,扩大了我们课外阅读的范围,并由此逐渐关心国事、关注社会。记得我在偷读毛泽东著作《新民主主义论》等石印本时,不管懂与不懂,凭着毛泽东对鲁迅那满怀激情的评价,就对一直被当局称为“匪” 的中国共产党完全改变了看法。由此使我懂得青年应有何种理想,应当如何为人。故以后我在人生道路上,纵然艰难曲折,风吹浪打,仍能挺得过来。

三是我在课余因为主办油印刊物《红辣茄》,几次刊登讽刺学校“童子军”教官×××的文章,得罪了他,被教导处书面通知“本应开除学籍……”,是先生力争、力保,改为“由家长到校具结……”。此时董先生刚接任改名为“绍兴师范学校”的校长。我在开学前由叔父(也应算养父)陪同,专程到校。叔父由钟心一、王华国两位入学担保人引见给董秋芳校长。我首先低头向董老师央求,他在校长室先作高声训斥状;过了一会儿,一贯对我慈祥的他,又轻声安慰和勉励了我一番,竟未“具结”,意外地为我走过了场,使我得以读完了最后一学期,领到了毕业证书。60年来,风风雨雨,我失去了多少心爱之物,唯此签有“校长董秋芳”大名的一张证书,迄今未损丝毫。

四是先生曾单独“代管”我的作文簿,他选择抄录后发向当地报纸副刊,而每次稚作见报,我事先都一无所知。我自幼未知人间“慈爱”为何物。先生在上课时,偶有即兴穿插赞扬我的原话,我至今不敢在人前复述,唯有暗自惭愧、无地自容。季羡林在《我的老师董秋芳》一文中所叙述的许多感人细节,我都有切身感受。先生老老实实地教书,认真小心地改学生作文。他出的作文题目很特别,往往只在黑板上大书“随便写来”四个字,让学生愿意怎样写就怎样写,有绝对的写作自由。季羡林追述,有一次,他在“随便写来”的启迪下,写了一篇记述回故乡奔母丧的悲痛心情。作文本发下来了,他大吃一惊。先生在作文本每一页上面的空白处都写了一些批注,不少地方有这样的话:“一处节奏”、“又一处节奏”,等等——“这真是我写的作文吗?”季羡林追忆说,“我的苦心孤诣,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却为董先生和盘托出。知己之感,油然而生。这决定了我一生的活动……”

我也有类似于青少年时的季羡林“奔母丧”作文受到老师器重之幸运。绍兴师专副教授谢德铣生前长期采访过董秋芳,他在1988年《怀念董秋芳先生》一文(载于《东海》)中写道,抗战胜利后,董老执教“绍师”。他在课堂上,大胆选讲鲁迅的名著《药》,启发学生向封建势力开火。有一次,他出了《孤立的塔》作文题,让学生用各种文体写作。有位名叫陈锡琛的学生在作文中写道:“那里耸立起一座塔,孤立在荒山之一隅,我遥望着她,见她在哭了。她,人间中的沦落者,受谁怜悯?有谁同情?……谁说韶光如流水,黎明怎么还没来?……”原来,这位学生吃尽了失去亲人的痛苦,故在文中寄托自己孤寂悲凉的感情。董老看了给予很高评价,还亲自抄录介绍到当时的《绍兴工商报》上发表。以后,这位学生又写了《阿Q 竞选记》,讽刺蒋介石竞选的丑剧,这是一篇非常大胆的小说。董老看了,益发加以赞扬,在作文评语中写道:“天赋颇好,多加努力,可成作手。”以后,董老改题目为《阿Q升达记》(避开“竞选”两字),介绍到当时的绍兴《越报》(《人间》副刊)上分三期发表。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董秋芳曾在报刊上发表文章,我牢牢记住两篇,一篇题为《回忆李大钊先生》,涉及他与李大钊的一些关系,发表于《浙江日报》;另一篇题为《观摩教学第一课》,写他在杭州高级中学任教时的一次活动。1993年,董秋芳女儿董菊仙为出版父亲文集一事来我家访问,我在热情款待之余,特地向她提起这两篇未为她所知的文章。经过努力,她终于按我提供的线索查到了写李大钊的那篇重要文章。这是我唯一可告慰于恩师之事。董菊仙曾为意外之收获,既高兴又感慨万千,特有专函致我。

接管绍兴师范学校

我在《野草》杂志任职时,李石民同志有《我生命中的燧石》一文寄我,并予以发表。文中有记述接管我母校之事。李石民曾参加解放诸暨和绍兴的战斗,当时他工作于浙东人民行政公署。

绍兴解放后,李石民的任务之一是接管绍兴师范学校。他手持介绍信,径直前往南门头绍兴师范找校长董秋芳先生。李在文章中记述了接管“绍师”过程,特别提到:“在风雨飘摇的日子里,先生是使绍兴师范得以维持、学校进步势力得以保护的大树。”但是,他在办公室里面对着李石民等三个军人,仍显得有些拘谨。为了取得相互信任,李石民避开接管正题,先说:“董校长,我是湘湖师范的学生,早就知道你的名字,读过你的文章,我像敬重我的校长金海观一样敬重你,我们是前来协助你进行工作的,我们都是你的学生。”这样,室内空气顿时活跃亲切起来了。董秋芳先生动了感情,他的眼睛也润湿了,深沉地说:“这一天终于盼到了,绍兴师范回到人民手里,我这个‘过渡校长’也就放心了!”

接管过程中,李石民发现,绍师是一所有着光荣革命传统的学校。它的学生几乎都是贫苦家庭的子弟。他写道:“19475月,杭州、绍兴发生抢米风潮,绍师学生配合反饥饿、反内战、反迫害的斗争,发动请愿和敬师运动……我还看了一些学生油印刊物,其中有《红辣茄》、《师生魂》、《菜油灯》、《求知丛刊》等等。我还了解到,解放前夕,在一些学生中就秘密流传着《新民主主义论》、《论联合政府》等油印的毛主席著作,革命和民主空气颇为活跃,特别是董秋芳先生掌校后更是如此。”

相见时难别亦难——“绍师”49届毕业同学联谊会纪要

本届同学是绍兴解放前一星期即1949430日毕业的,至今天足满60周年。60年来,我的同窗好友,为献身事业,报效国家,历尽艰辛,天各一方。

本届同学共64人,解放后或未有联系,或不便交往,或音信断绝。当神州大地回春,国家改革开放,我同窗思念之情益深。为联络感情、增进友谊,于19892月由在绍学友李锦源、陈雪琛、金守扬、胡彬昌、章元根、杨乃浚、周居正等发起联谊活动。经3个月之筹备,查明了50位同学的通信地址或下落。其中有6位同学已不幸辞世。另外,尚有14位同学情况不明,无法联系。热情支持本次活动但因故未能参加者有金继贤、张根校、骆澄素、钱中瑜、李忠耀、任尚忠6人。

联谊会借越城区人民政府会议室举行。到会同学共38人,其中女同学12人。年龄最大者65岁,最小者57岁。经数十年之风霜雨雪,当初风华少年,于今多已白发满头,相见难识。会场上三五成群,或拥抱雀跃,忘老之渐至;或互猜姓名,因张冠李戴而哄堂大笑。到会女同学中,陆秀娟从辽宁阜新市提前到来;冯玄婴自北京日夜挤车赶上了仅一天之会期;体弱的邵伦辉、宣月琴分别由老伴护送赴会,真是关山难阻同窗情啊……

上午9时正,联谊会开幕。同学们搀扶着86岁老校长梁大中先生上座,向他行鞠躬礼致敬,感谢他当年为苦撑学校而奔走呼号,为栽培学子而恳聘良师。会议由本届级长(现称班长)李锦源同学主持。他首先建议全体起立,为已故校长董秋芳先生及其他离世师长默哀,为本届已故同窗王思正、孙祉龙、沈功旌、蒋本根、俞金林、阮水镜(女)默哀。接着介绍这次活动筹备经过,继由到会同学依次各谈近况,互叙离情。

下午,与会同学和老校长一起,驱车东湖、禹陵,重游40年前一起远足、露营过的古越胜地。旧梦依稀,景物依然,而往事不再,时代飞越。尽兴之余,大家于桥畔湖边摄影留念,以作永志。

晚间,借越城区府食堂自费聚餐。中共越城区委书记沈云姑、区长韩传根、区计经委主任孙黄忠等闻讯前来看望,对“少年同学老来会”表示祝贺。

次日,聚会同学在相见时难别亦难的离情别绪中,互道珍重,依依分手。

发起人所在单位《野草》文学杂志编辑部、市总工会、越城区政府计经委、越城黏合衬厂等,为本次活动提供了各种方便,同学们对此深表感谢。

(注: 此次相聚后,本届在世同学逐年减少。如此盛会,或将不再, 特作为《我的“母校情结”》之一录此。200994日,陈雪琛补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