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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友笔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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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球舞

2017-04-22 4770

 

   在敲打键盘开始写作之前,印度“拍球舞”的乐曲便自然流畅地回响在耳边。我的思绪不由得被拉回到30多年前的那个时代、那个校园,还有那舞台、那异国风情的舞蹈。于是,母校“宋六陵”校园和“拍球舞”的记忆立刻在眼前鲜活起来……

 

   那是一个朝气蓬勃的时代。笔耕晚露,书捲朝霞。同学们在如饥似渴发奋读书的同时,学校各种文化活动也很丰富多彩。早就听说“宋六陵”校区7778级的校友中卧虎藏龙,吹拉弹唱、舞蹈朗诵的人才不少。话剧《于无声处》、芭蕾舞唱支山歌给党听、相声和独唱等优秀节目时常被同学们提起和回味。经历过那个文艺被荒芜的年代,同学们身上蕴藏着对她的无限渴望,一旦被激活竟是如此的异彩纷呈。

 

那是一个令人难忘的地方。古风轻悠,青春激昂。大二时,我们79中文专业从和畅堂校区搬到“宋六陵”校区,在那里学习生活了一年。虽然只一年时光,但每当谈起自己的大学生活,话题中最多的还是“宋六陵”校区的印象:那灯火通明的教学楼,门庭若市的图书馆,简陋拥挤的寝室,人声鼎沸的操场;那高耸挺拔的古松树,含苞欲放的映山红,翠色浓郁的茶林,细沙流淌的公路……它们已经在岁月里沉淀成一幅靓丽的长长的画卷。而冬夜里与室友们偷偷拔萝卜煮汤喝;嘴馋了去茶场小卖部买方便面或下面条吃;故意站在银幕背面看露天电影,又嚷着为什么里面的人都是左撇子;为在家多住一晚,心急火燎赶早班车,但周一上午的第一堂课依然迟到的尴尬;晚上在茶场看电视剧超时间,被传达室石公公关在大门外,情急之下与同学们一起翻爬铁门,最后只我一人骑在上面下不来急死大家的心惊肉跳……所有这些片断,都和“拍球舞”一起成为那幅画卷里稚气诙谐又充满喜乐的特写。

 

   就在那年,学校要组织节目参加全省大学生文艺汇演。记得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78级的李露儿和几个师姐来到我住的寝室前,问了一些关于舞蹈基础和兴趣方面的问题,当时同来的还有“拍球舞”的另一舞者78届的王晓红。后来得知,印度“拍球舞”原来是独舞,考虑到独舞要求高难度大,业余水平的不敢单独跳,所以把独舞改成了双人舞。王晓红的身高体型和我相仿,于是“拍球舞”的二人组合就这样产生了。

 

在师姐们的带领下,我们赶赴省城请歌舞团的老师进行辅导。算来前后2个多小时吧,录音机里一遍又一遍地放着乐曲,我们一次又一次地模仿着动作。说真的,一开始有点被专业演员的架势震住了,又是第一次接触这种移颈(动脖子)摆胯又节奏感强的高难度舞蹈,觉得有点忐忑缺少底气。好在动脖子这个动作在高中时跳过新疆舞,现场一摆动就被老师认可了,着实增加了点自信。由于时间紧迫,在现场很难将所有动作连贯起来,于是在本子上作记录,还得结合音乐节奏画上简单的图标作提示。

 

回校后的一个多月时间里,除了保证正常上课外,每天下午都在大礼堂进行排练。

 

很想多回忆一些排练期间的情形,但许多细节已经模糊不清了。记得每天下午在约定的时间兴冲冲地赶往排练场,一路上轻声哼唱着乐曲,昂首挺胸迎接着同学们关注的目光。刚开始排练,几个师姐每天会在一旁辅导和指点。当我们把整个舞蹈都连贯起来以后,她们会找每个细节的不足,不厌其烦地“抠动作”。双人舞要求两位演员具有较高的动作协调和整体合作意识,师姐们总是严格要求,不断启发我们要做到神形并茂。渐渐地,舞蹈效果开始显现了……师姐们的认真负责和周全细致,让我们有了坚实的依靠,只管一心排练无须操心其他。

 

回想那时的我,主观上是认真投入的,但也不可避免地把排练当作课余生活的一种调节,缺乏主动追求艺术和质量的自觉。特别是当动作逐渐熟练得心应手之后,开始暗自满足放松起来。到后期,遇到老师和同学在旁边观看,则会无意间保留一些,有时还会有点敷衍。所以,节目正式演出后有 师姐和 老师觉得诧异:怎么与排练时的表现差距那么大?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如今想来,也许真是那种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玩”舞蹈的状态,才使得自己在舞台上生动起来,把观众带入了“拍球”的艺术境界。观众的感受往往与表演者的感受是相通的,自己觉得好玩,观众才觉得好看吧。

 

学校对节目高度重视,从辅导排练、组建乐队到采购服装等等,组织和后勤保障一路绿灯,一切按高标准筹备。节目本来是有录音磁带的,但磁带有杂音效果不理想,校领导决定马上组建一个乐队。不得不佩服78级的师哥们,小提琴、手风琴、二胡、笛子、打琴等乐器手居然应有尽有,中西乐器合奏,几个回合配下来,珠联璧合,天衣无缝,俨然是一支专业乐队。由于没有成品演出服,几个师姐很是费了一番心血和周折,有些配饰是用手工制作的。还有对演员妆容头饰的探讨和琢磨,正式演出前的试妆和彩排……那阵势和气场,是举全校之力排一个节目,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排练期间所见所闻的一幕幕,一次次地启发感染着我,让我领悟到什么是团队精神,什么是集体的力量。工作多年之后,当我组织筹备集团第一次文艺汇演并担任总指挥时,我经常会想到当年的那一幕,那时在各方面条件都相当简陋的情况下,如何群策群力,如何调动和发挥大家的积极性和创造力,使活动成功,使节目出彩。那一幕依然会有力地支撑和鼓励着我。母校对我的意义,不仅仅传授了文化专业知识,还潜移默化影响、引导了我很多,对提高自己的综合素质和实际能力意义非凡。

 

“拍球舞”因不是原创节目而最终与全省汇演失之交臂,虽然有点遗憾,但也未影响整个团队的情绪。作为当年全校文艺汇演的重头戏,她的亮 相被 老师和同学们称之为很震撼、很惊艳。那白色的百褶长裙,镶嵌着珠片的彩色上衣,斜搭着的绸带;那浓眉大眼、眉心中间有红色珠点的妆容,脚踝处套着的“叮当”作响的铃铛;那丰富的肢体语言,手、眼、心、意相统一,首、颈、臂、腿作配合,在热烈奔放的音乐声中,展现了两个印度少女忘我“玩球”的场景,带给大家耳目一新的视觉和听觉享受,“拍球舞”立即成了全校师生热议的话题。记得我们回到后台,一位擅长跳芭蕾舞的师哥冲进来连声说:跳得真好!很惊讶也很服气!遗憾的是那时没有录像设备,班主 任陈越 老师在现场拍摄的演出照,谢幕后在舞台上摆拍的几张特写,成了那次演出最珍贵的纪念。那些照片如今已是我相册中的宝贝了。

 

“拍球舞”在校期间共演出过三场。第二场是学校组团慰问绍兴军分区官兵。那是深秋时节的一个下午,我们坐车从“宋六陵”校区出发,车上有各类节目的演员、乐队成员,有晚会主持人、有带队的领导 老师。温暖的阳光透过车窗抚摸在我们身上,青春的脸颊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歌声、笑声一路飞扬------我们的演出获得了部队官兵热烈的掌声。演出结束后,招待我们的是一碗碗香气扑鼻的肉丝面条。军区的面食一直有名,总算让我这个在军区旁边长大的孩子品尝了一回。第三场演出是大三那年。那时,王晓红同学已经毕业,双人舞变成了独舞,给我化妆的仍然是李露儿师姐,服装还是原来的那套,但乐队伴奏换成了磁带播放,观众里有81届的新生了。

 

人生中有许多感人的缘。我与“拍球舞”的缘,给我带来了许多的机缘、人缘,为我赢得了不少的赞赏、夸奖,更替我积攒了如今仍可回忆的美好。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时隔三十多年,还会流畅地哼唱“拍球舞”的曲子,因为“拍球舞”从未真正离开过我。且不说离开母校之后还与她继续着那份情缘,就是每一次师生间的相聚都会提醒我“拍球舞”的意义所在。那种特殊的美好感受,会时常触动我回忆与“拍球舞”邂逅的那个午后,以及那支团队、那些场景,她独特的乐曲声就如同当年最喜欢的校园歌曲,深深地被铭记于心。

 

毕业以后,“拍球舞”还曾有过两次机会展现她的魅力。一次是在全市文艺汇演中亮相。另一次是随市工人文化宫歌舞队赴企业与劳模和工人联欢。联欢是在五月春季的一个晚上,当大客车穿越夜幕下的灯光行驶在街道时,母校所经历的一切都浮现在眼前,回忆和思念如潮水般涌来。那天晚上的演出从某种意义上讲是代表母校的,因为我在舞台上所展现的一切都是母校给予的,所有欢快的掌声都是我想传递给母校的感谢。

 

时光匆匆划过,总有流光沉淀。当年观看过“拍球舞”的老师和同学至今仍对她津津乐道。可以说,“拍球舞”是对当时校园文娱生活特殊而多彩的集体记忆。而对于我,“拍球舞”的经历已然成为一种标签,成为大学生活最纯真、最灿烂、最自豪和最温暖的部分,留驻在了记忆里,浓得散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