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logo

校友笔会

校友笔会

如烟往事

2017-07-04 7255

 

五十年前,由于众新周知的原因,我高中毕业,失去了高考的机会。一时间理想破灭了,怏怏不乐,无奈何地回到家乡,参加“战天斗地”的劳动锻炼,一幌竟过了十一年。一九七七年下半年,曾经心灰意冷,认为这辈子根本不可能进大学门的我,却做梦似的盼来了“老三届”可以考大学的政策——高考恢复了!整整盼了十一年啊!真是久旱逢甘霖,我高兴极了。我心中感谢邓小平同志!

 

回乡后,心中虽不指望上大学,但我从没放弃过学习。我有一个非常勤劳、深明大义的母亲,她非常支持我读书,在临窗之处为我摆下书桌,并对我说“开卷有益”,只要我看书、写字,从不来叫我做家务,这样我在劳动之余,翻看家中藏书四大名著、福尔摩斯探案集、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中国文学史及苦菜花、林海雪原、红日、红岩等我深深喜爱的小说。

 

知道恢复高考了,高兴之余我又顾虑重重,因为当时我已有二个儿子,大儿子四虚岁,小儿子二虚岁,丈夫是退伍军人,在村里担任大队会计,正在我担忧之时,母亲及时对我说“机会难得,孩子由我们分担,大的让奶奶带,小的放我们这里。于是我爸妈家和婆婆家共同分担起二个孩子的日常生活。丈夫给我代课,让我们专心复学一个星期,并辅导弟妹和大弟媳的妹妹学习,是年一同赴考,五人中三人第一年就考上了,弟媳妹妹考上了浙江农大,我和妹妹进了浙江师范学院绍兴分校,在乡间一时传为美谈。

 

一九七八年五月四日 (报名是 五月三日 、四日二天)我终于与妹妹周放鸣一起跨进了我梦想的殿堂(当时有三对兄弟姐妹,裘宇飞兄弟,徐江妹兄妹)——浙江师范学院绍兴分校(绍兴文理学院的前身)一所校园十分简陋的大学。虽然简陋,我却从没嫌弃她,而是那么的喜欢她,哪里虽没有高楼大厦,却背靠郁郁葱葱的青山——宋六陵,面对绿油油的茶园——东方红茶场。在我心中就是世外桃源,她是我失而复得的求学圣地,我岂能不爱。

 

记得第一堂课,我们敬爱的班主 任章功远 老师第一句话就是“我们班年龄最大的32岁,最小的18岁时,整整差了十四岁,我想三十二岁的就是我了,那位小同学比我的小弟弟还要小一岁。

 

饱尝过失学之苦的我们,那时是多么认真,不管是课内还是课外,真比得上如饥似渴,连走路散步有的同学都手不释卷,学校为数不多的几场电影,有些同学 都需 老师连喊带赶才依依不舍离开教室去电影场。

 

我们的老师是憋足了劲来教我们的,象我们的班主任数学分析老师章功远,据说是“上知天文地理,下知芝麻绿豆”。 老师讲课严肃认真,一丝不苟,平时笑口常开,对学生关心爱护;谬 老师的几何课,当一道难题证好时,他总用带着浓重福建口音说“嘿(咯)末”,    在满堂笑声中结尾,达到了如痴如醉的境界。谬老师的记性更是了得,有一次我们去问他一道平常的几何题,他马上拿出一本书说,这道题在第几页第几道,自己看。一翻果然丝毫不差,令人叫绝,谬老师是我第二次进攒 宫的 老师,一次是73年,那时还是中师,我去那里培训。谬老师与 翁胜兰 老师参加了我们的招生,事 后翁 老师告诉我,谬老师一看你的档案马上说,这是我以前的学生,当即拿起。高等数学的 董柏年 老师讲课风趣幽默,深入浅出,使我们听课毫不枯燥乏味,记得每次期末考前, 老师总会把不同基础的同学(比如我是老三届,有的是文革中的初中毕业生,有的则是复课同革命时期的高中生)叫到他的宿舍,把一份试卷让我们做来摸底,使得他正式出卷心中有数,真是用心良苦,我们很感动。 朱学良 老师数学课严谨,一丝不苟;物理 金烈候 老师把课上得轻松自如,至今难忘; 马绍章 老师的教育学注重理论实际相结合;政治经济学老 师汪彩珠 老师对我们女同学十分关心;光学 老师、青年数学老 师陈金海 老师、 朱建 老师……恕我不一而足,师生友情一辈子忘不了。

 

我们学校领导都十分随和,从无居高临下的姿态,象任书记,顾校长,钱校长,特别是狄云来书记更让我记忆犹新。他是引导我入党的老革命。狄书记平易近人有一个人人皆知的事情,就是清晨起床,狄书记常常来寝室督促大家早起,只要一句“狄书记来了”,大家就会不由自主从床上蹦起来。可见那时我们的师生关系得多么和谐,令人心动。在平时他对我这个有两个孩子的妈妈十分照顾,常把校车进城这个消息透露给我,让我搭车回家看望儿子。有一次几位女同学也想趁机进城,他不许,其中一位女同学“愤愤不平”地说:“周大姐为什么可以?”狄书记笑着问:“你有儿子吗?”那女同学说:“没有”,只得作罢。

 

说起“周大姐”的来历,还有一段小故事。那时进校报到,在寝室里,大家都还不熟悉,点头招呼后,临近窗口的一位女同学她一手拿茶杯,一边喝水一边说:“这个寝室我年龄最大,”我一看她的模样,笑了笑问:“你几岁?”她说“二十三,最大吧?”我说“把你的数倒过来!”她吃惊:“三十二”,我说“不错”,她马上说:“那你是大姐,我们叫你大姐,”这就是裘洁,第二天我们成了同桌,形影不离,无话不谈。于是从此“周大姐”就一直叫到毕业。有趣的是, 连马业承 老师、 翁胜兰 老师、 朱建 老师都叫我“周大姐”,令我不好意思,但又觉得很情切,事实上他们的年龄或相仿或确实是我大。

 

记得同窗二年零三个月我与同学们结下了终身难忘的兄弟姐妹之谊,师专三年,我担任班级的生活委员,每月都要到各寝室发饭票、菜票。每当我一出现在同学们的寝室门口,大家都会欢呼“哦,周大姐来了,送钱来了!”此情此景犹在眼前,平时我也会关心一些小同学,比如有一次冬天我在井边洗被,一位同学也在洗,我看他缩手缩脚的样子,问他会洗吗?他则问:“周大姐,被子是洗里面还是外面?”我说:“你站过一边吧”,这样我知道这些小同学真的不会洗和缝,于是我会帮他们洗被、翻被。

 

管是举手之劳,尽一点大姐之职,可是直到如今相聚,他们还会提起当年这些小事表达感激之情,又如每次放假,在诸暨城关转车,不像现在这样方便,车少饮食店也少,口袋里钱少,因此中餐常常在同学钱军家解决,他爸妈十分热情好客,如自家亲戚一样,每次放假我力气小,被铺总是要劳动力一样的祝如均同学帮我捆扎,毕业时候纪辉同学还自己帮我刻了一枚印章(篆体)一直用到如今……

 

毕业了,我们数一、数二班的女同学都送给我照片,记得我在浬浦中学工作时把这些照片排放在玻璃板下,几位学校的年轻男教师看见说:“ 老师,这些人是谁啊?”我说:“我的同学呗”,他们说:“怎么你的同学都这么漂亮呀?”我说:“那是,她们都是绍兴各县的佼佼者”。

 

我魂牵梦绕的母校,至今还时时浮现在眼前,每天夜晚,同学们约伴绕宋六陵茶场小路散步,一路欢声笑语,互相打趣,那是一天中最悠闲舒适的时光了,每次返回都会看到笑语盈盈……这一切,好像刚刚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