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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与五彩 万平

2010-04-02 5425
万平,男,19581月出生,浙江医科大学绍兴分校临床医学81届毕业生,华东师范大学博士后。上海师范大学生命与环境科学学院生物系、上海市教委生物技术本科教育(实验)高地教授、研究员,医学博士,生物学博士后,执业药师。参与或负责在研的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面上重大项目、国家中小企业创新基金、国家863等项目。

图片社的姑娘缓缓捋开了挂在额前的红色长发,秀出了贴着蓝色隐形眼镜的波斯猫般迷人的瞳孔:“这是你翻拍的照片?”长发的红色隐约衬托了她右肩侧的蝴蝶文身,我从那纤手末端的五彩斑斓的指甲间捧回了我的黑白世界——1982年年初离开母校前的全体医专班师生的合家照。

五彩之间的黑白似乎更简更洁。

这是我的世界吗?

30年前的录取通知书,一张白纸(还不是纯白)印着黑色油墨字,定不如当今配有专用邮政快递大信封的高考录取通知书精美。可这黑白,绝不亚于如今孩子在收到录取通知书时于心中激起的梦想的多彩画面!

揣着通知书,骑着装满全部“家当”的三轮板车来报到的时候,发现那只有一层的教室的屋顶内外全是漆黑的——油毛毡。黑色油毛毡下,没有“多媒体”,没有PPT,没有墨绿色的磨砂板。黑色油毛毡下,有白粉笔,有木制黑板,有一群经历过“文化大革命”动乱,来自农村、农场、工厂、部队、电台、学校,通过艰辛(与现在高考录取比例相比而言)高考的两代人(同学间的年龄差距很大);黑色油毛毡下,有十分珍惜学习机会的“文化大革命”后第一代医学专科生;黑色油毛毡下,有兄弟姐妹般的同窗情谊、有父子母女般的师生情谊。

绿色或红色或黄色的靠背塑料椅、玻璃钢餐桌、不锈钢托盘——乃天经地义的如今的学生食堂。30年前,自带饭盒,白米蒸饭,八仙桌边不多的木条凳,而我常站在黑泥地上边吃边说事。然而,却亦香亦甜!回味至今!!

308班为欢送孙韵儿同学出国,开班级晚会。晚会现场录音所用的录音机,那体积比微波炉还大。如今MP3琳琅满目、MP4流光溢彩,可那现场录音的简而又洁的录音带还一直完好地保存在绍兴电视总台编辑袁维坚同学那里(他被评为绍兴电视总台优秀共产党员)。

毕业实习时的309寝室的10个同学,为了提高在急诊时的应变能力,将主要急诊疾病的诊断、检查、处理编成一本“口袋书”,免费发行了20多册;自己采购蜡纸、白纸,借来钢板、油印机,大家分工刻写,然后就在309寝室油印,那真是油墨飘香啊!这黑白“口袋书”,盛满了309室、医专班同学的为医学奋斗、为祖国效力的四溢激情。

全校开大会时的场地,也是白墙黑地,孙书记用他那极富诗意的排比句为我们诠释深奥的革命道理,让我们在学做人、学医学的同时又旁通了演讲,显然张文卫、任光圆、周武强、钟振华、高越明、王益平、黄丹文等同学是领先受益者。还有洪立昌老师那呕心沥血、深入浅出的 “跄机”(羟基),屠清安老师那认真敬业、幽默诙谐的“六官科”,外科老师授课精彩处时将双手放在腰侧提一提长裤的“专利”,如今时常在我的教学过程中被侵权……

在这黑白场地,我们联欢、我们高歌,但那时无卡拉OK、无伴奏带、更无假唱。大提琴、手风琴等乐器现场伴奏下的男生二重唱在掌声之后,没有说:“感谢支持我、关心我、爱我的歌迷朋友……”,却十分朴实地说自己当时耳朵什么也听不见、脑子一片空白,这许是一种投入、忘我的境界,定然是绍兴医专追求踏实无华、真心真诚教育本原结果的自然流露。即便校广播台留声机上的黑色大唱片在原地打转、广播体操的音乐因此而 n-niu-n-niu”地反复吟唱,身着白衬衣、深色长裤(这可是那时的演出服啊)的全体同学,依然整齐划一地肃立在操场上,等着我移动那留声机上的针柄,这难道没有折射出医专班同学的团队精神与从容淡定的光彩吗?

不过,此后我工作过的当时的浙江省卫生厅也大抵如此: 没有什么“多功能厅”,只有多用途“廊”——两栋房子之间的空间,传达文件时、开联欢会时,都是自己从办公室搬来椅子或凳子。浙江省卫生学校(现为浙江省医学高等专科学校)也如此,晚会就在白墙黑地、八仙桌、联体条凳的食堂开,白天,这端是卖饭菜的,晚上,那端就是舞台。

显然,30年前的黑白远不及现今的五彩。

时代必然要前进,斑斓固然更鲜艳。

但那黑白之间的五彩、那黑白蕴含的五彩,却弥久隽永……

波斯猫般迷人的蓝色瞳孔在发呆、在不解——

“噢……谢谢,这是我的黑白照片。”

抱歉,五彩斑斓的指甲;

再见,蝴蝶文身。

五彩的现今,我依然思念我的大学,我依然爱我的绍兴医专——

那是真实真正的五彩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