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恒元
我在1946年秋考入绍兴(四年制)简易师范学校,学校位于南门头现解放南路西侧。我班被命名为“苞风班”,因为教室、寝室、班主任老师房间都设在学校后面的一个原叫“苞风花园”中,里面树木花草繁茂,还有两个荷花池塘。北首是操场,东首墙边还有一架生锈的小飞机骨架,是很好玩的。一切都使我这个乡下学生大开眼界,真是我们的乐园。但只读了三年书,解放了,百废俱兴,学校并入萧山湘师。这三年,是我人生的转折点,可惜我幼稚贪玩、不太懂事、身体瘦弱、胸无大志,无非是想混到一张文凭,弄只教书饭碗而已,各方面长进甚微,但对母校印象之深,对老师们的教诲,还是十分难忘和怀念的。
语文老师金记贤先生,他对课文的精辟分析,给我打下了一点阅读基础;他指导写作,讲到对素材的裁剪,别具一格:先画一块布,然后用粉笔“剪下”袖下两块,接着再“挖去”领口,即成衣服,十分形象,使我懂得如何取舍,至今记忆犹新,受用一生,也使我勉强胜任小学的语文教学。
我还兼任小学的自然常识(现称科学)课,这要归功于化学老师祝宏猷先生。他上课时常叫我端好一盆清水,他能用这盆清水,大做“文章”,变出“戏法”,教会了我们许多化学知识,使我很感兴趣,化学成绩不错,被委任为化学课代表。到如今,我虽已80岁,退休后多年来,还能向青少年宣传环境保护,讲一点二氧化碳等温室气体与气候变暖的关系等,这和祝老先生的谆谆教导分不开。
更让我缅怀的是班主任、音乐老师钟心一先生。他红红的鼻子上架着一副高度近视镜,走路总是昂首远望着天空。他还是我老家吴融同村的远房堂叔,不过,平时不大来往。到我小学快毕业时,大家都在考虑升学问题时,有人告诉我:“你同村有位钟先生在城里师范教书,学校还吃住免费。”我家庭困难,正中下怀。小学一毕业放暑假了,就找上门去说明来意。他和蔼可亲,热情介绍报考手续,不久,还借给我一本厚厚的《初中升学指导》,我如获至宝,天天冒着酷暑认真背读、练算。其中已讲到“铀”是造原子弹的材料,使我的知识在各方面有了一个飞跃。8月底我果真被录取了,我拿着一张有录取名单的报纸,去钟心一先生家告诉他,他十分高兴地向我祝贺,还嘱咐我要用功学习,毕业后好好教书。我总是牢记着,因为钟心一先生帮扶着我,教育着我,让我走上了教书的生涯。我老老实实、平平淡淡地教完了四十年书,还算是没有辜负他老人家对我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