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贤灿
于1944年创办、1949年停办的绍兴简易师范学校(简称绍兴简师),在绍兴悠久的教育史上只不过短暂的六年时间,却为新中国培育了第一代小学教师,更为人民解放事业输送了一批优秀革命青年。惊鸿一瞥,为后代留下了不少可资借鉴的经验,并由此奠定了它在绍兴近代教育史上的地位。
是绍兴简师,使我从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
向往绍兴简师
1945年7月,15岁,我小学毕业。喜迎抗日战争胜利,任凭“天时、地利、人和”的良好机遇,同年10月,我有幸考入绍兴简师就读。
为避战乱,我在小学整整读了八个年头,从诸暨城区读到盛兆坞山乡,先后换了五所学校。简师直接招收小学毕业生,因而报考简师是家境贫寒的穷苦孩子升学和就业的最佳选择。1945年8月,先是传来诸暨简师招收新生百名的消息。我去报考了,也被录取了,排名第20位。这无疑是天大的喜事。录取通知告示,学生除交书费和代管费,还应负担副食费用,规定每生每学期缴干菜10斤,黄豆10升,并自带锄头、簸箕劳动工具。这对于我家,可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正当新学年开学之际,又传来绍兴简师续招秋季班新生50名的好消息。经打听,绍兴简师学制四年,寄宿制,学习期间包吃包住,只收书费和少量代管费。经济负担轻,地域条件优,难度在于招生范围限于绍兴县城的考生。当年,我是尽力争取的,和几位枫桥同学一起前去绍兴简师报考应试的,他们都因或父母或兄嫂或亲属在绍兴机关单位供职(依靠亲属),我则以小学毕业学校与枫桥相近,故同去报考的同学以同属绍兴周边地区为由,借此打了个“擦边球”,最终得以照顾录取。
我们编入秋季乙班,比甲班迟1个月进校。第一学期初借承天中学(即今文理学院附中)校舍,第二学期即迁到南涧桥新购校舍(现为自行车厂)。
从我家至绍兴简师,其实有百里之遥。当年交通不便,全靠两条腿走路。常常是第一天从家里出发,到枫桥汤村同学家过宿,第二天从汤村与枫桥附近的几个同学再上路,走四五十里至娄宫,再乘小船至偏门,步行至学校。四年间都是每学期放寒(暑)假回家一次。即使后几年,诸暨至绍兴汽车开通到谢家桥或娄宫,我们多半还是采用步行往返家校之间。其中有年暑期回家,我们诸暨南乡3位男同学结伴同行,第一天起早从绍兴偏门乘船到漓渚,再步行至湄池火车站,乘两站火车至白门站下车,已是黄昏夜,又步行6华里至下水阁村张根校同学家宿夜,我第二天再走20多里回到家。
回想起来,当年就读绍兴简师之路是乐滋滋的。因为经历了八年战乱的逃难生活后,抗战胜利了,时局太平了(第一次到绍兴简师报考的路上,在谢家桥还遇上日伪军的盘问),考上了几乎是免费读书的绍兴简师(第一学期结束,学校还发给每个学生一套四君子哔叽的校服和结余的补助金),一个安静、高雅、舒适的学习环境,真是第一次感受到幸福。
难忘简师生活
绍兴简师的校长由时任绍兴县长郑重为兼任。副校长
绍兴简师校纪严明。训导主
绍兴简师师生关系融洽。四年间换过三位班主任,分别是音乐教师钟心一、数学教师马涵叔、语文教师甘大昕。
牢记师长教导
在绍兴简师就读期间,校长
为迎接绍兴解放,我们班于1949年4月底提前毕业。有的同学参加了解放军,奔赴浙东前线,有的同学报考“革大”、“军大”,参加了建立人民政权的地方组织,还有的同学接学校通知升入湘湖师范学校继续深造……我则遵循“毕业后必须当教师”的初衷,自找门路寻求教师的职业。1949年8月,在本县姚公埠姚江乡校去当代课教师,谁生病谁产休谁请假就去代谁的课。第一学期教过四年级的数学、二年级的语文、一年级的游唱,到1950年2月,才由诸暨县文教科任命为正式教师,并确认工龄从1949年8月算起。1952年9月被任命为姚江区校校长。至1991年2月退休的42年教育工作生涯中,从事中小学校长、书记、市教育局督导等教育行政管理工作达35年之久,其中在诸暨白门初级师范和诸暨市教师进修学校从事了十年小学教师培训工作,1991年2月在诸暨市教师进修学校副校级督导(即市教育局督导)岗位上退休。
退休以后干什么?我又想起
退休20多年来,组织上给了我许多荣誉,先后被授予浙江省教育宣传先进工作者、绍兴市优秀老年教育工作者和连续4次(两年一评)被评为绍兴市关心下一代工作先进个人。表彰与否,我不在乎,我高兴的是自己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关心下一代的健康成长作出了积极的贡献,体现了我的人生价值,充实了晚年生活。
绍兴地区师范党委书记任山文(右,后任绍兴师专党委书记)与绍兴五师校友董秋芳(左)、许钦文(中)在绍兴合影。1948年绍兴简师改名绍兴县立师范学校,